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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燕微笑着看了满脸惬意的田岫一眼,径直走到捆着曾黛的台子旁边,用手中的一根棉签在她的右臂上涂抹起来。
冰凉的感觉使曾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她惊讶地看到薛云燕正把一支注射器的针头对准她的右臂静脉。
“你……你要干什么?”
曾黛知道这么小的一个针头本身不会造成多大的痛苦,但是通过它注射到自己体内的那些东西可就很难说了。
“这是强心剂,可以保证你的循环系统在长时间、高强度的刺激下始终能够维持正常运转,而不会因为不堪负荷而给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薛云燕一边解释,一边慢慢地将针头刺入曾黛手臂上的血管里。
她也知道注射本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痛苦,因而也不打算借着这一刺来折磨曾黛,因此注射的过程很短。
给曾黛带来的痛感并不超过正常的医学注射。
但是曾黛心中被这一管针剂引起的恐惧却是非常强烈的,“你为什么要给我注射这个?难道你们觉得对我的折磨还不够么?”
曾黛很想大声质问这个残酷的女人,但是此刻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毫无气势可言。
“九年前,有一个叫李朝的农民向当时的地区行署纪委举报你父亲的经济问题。
你爸爸是怎么封住他的嘴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薛云燕一边回答一边拔出针头,熟练地用棉签按着针眼,直到针眼停止出血,却始终懒得向曾黛看一眼,“跟他相比,你觉得自己刚才受到的待遇会让我们觉得已经够了吗?”
想起那个双腿被打断,满嘴牙齿被生生拔光的农民,曾黛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一阵潮热,心里的恐惧则一下子又升高了一大截。
“我承认我爸爸是做得过分了,可是,我当时还只是个中学生,并没有参与到那件事情当中去啊!”
在心中恐惧的驱使下,曾黛不禁拐着弯子向薛云燕软语恳求起来。
“我们知道你没有参与那件事,但是我们也知道你当时是清楚你父亲要怎么对付李朝的,而且还表示了赞成的态度。
所以,我们不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你,但你还是要受到相对轻一些的惩罚。”
薛云燕说着,把一次性注射器扔到了墙角的一个字纸篓里,而把棉签留在了手上。
“你应该感到知足。”
田岫此时也从亢奋之后的疲倦中走了出来,他直视着曾黛的双眼,冷漠地说道:“那件事之后,李朝的妻子用板车拖着已经残废的他和还没上学的孩子远走他乡以逃避你父亲党羽的继续迫害,生活得非常艰苦,一度沦落到行乞度日。
只为这个,我觉得就是把你煮熟了放在锅里端给他们吃,也一点都不过分。”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面对田岫冰冷严厉的目光,曾黛竟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男人一下子变得充满威严、令人畏惧。
“我这是心虚吗?我竟然会感到心虚?”
一个惊诧莫名的声音在她的心里大声尖叫着。
她想说些什么来回应田岫的斥责,却发现向来口齿伶俐的自己此时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云燕那双刑警特有的锐利鹰眼当然看得出曾黛此时的窘境,而且她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经过刚才一轮疾风骤雨般的淫虐,曾黛的精神状态此刻正处在一个最低谷的时期,自我控制和调节的能力、冷静思考的能力乃至继续对抗的斗志都丧失殆尽。
因此面对不光彩的旧事、面对自己和田岫的指责,她都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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