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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鹃为陵容分着绣线,踌躇着道,“小主,皇上久不来咱这儿,如今莞小主独宠,惠小主对莞小主还如从前,咱们怎么好像退了一步?”
陵容穿着针线,不以为意道,“莞姐姐好不容易得了盛宠,又与皇上的情谊非同一般。
正是情浓的时候哪里容得下旁人?
即便莞姐姐怕集怨于一身,也更愿提携眉姐姐,自小长大的情谊,到底不一样。
我何苦上前叫莞姐姐难做呢?”
宝鹃灰心,“那小主怎么办?”
“放心吧,皇上总会来的。”
宝鹃想了想,在去年选秀的新人中,自家小主侍寝晚,家世低微,可若细算起宠爱和晋位来,除了莞小主,惠小主也不及自家小主。
自家小主凡事心中有沟壑,如此不显山不露水的得了实惠,宝鹃窃喜又得意。
这夜,陵容早早卸了装扮,熄了灯,与宝鹃躺在芙蓉帐里,听她说起家中琐事。
故事毫无新意,偏心的父母,骄纵的弟弟,没心气儿的妹妹们和贫寒的家。
她卖了自己,进宫做了宫女,每每拿了月钱,还要贴补家人。
宝鹃从来不哭,说到伤心处,也只是沉默不说话。
陵容闭着眼想自己,母亲懦弱,父亲贪婪,他们俱是无能的。
母亲的眼睛看不见,她总是茫然的盯着一处,哭着求她,“容儿,该怎么办呢?你去帮我求求你父亲来看看我吧。”
而父亲,在家的时候看不见她,待她长成有些姿色了,总想把她送给哪个高官做妾。
可惜他想巴结讨好的上司太多,能拿出手的女儿只有一个,所以直到选秀都没做决定。
后来陵容得宠,他恨不得将这个宠妃女儿敲骨吸髓。
他就想坐在女儿的尸骨上享受,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她呢?在意那个家,仿佛父母真的爱护她。
上辈子这个时候,正是她和宝鹃到处托人总往家寄送财物的时候。
天高路远,她那点子东西不知道最后都便宜给了谁。
这辈子,她一次也没寄过。
陵容又想起了甄嬛,她的家世,她的父母,她的兄长和妹妹们。
陵容觉得不舒服,叫宝鹃给她倒杯水来喝。
忽然,门外福顺敲门,说,惠嫔小主溺水了。
无二话,陵容起身更衣,随意挽了髻,未饰粉黛钗环,扶着宝鹃手,前往畅安宫。
翠微宫离畅安宫不近,待陵容到时,甄嬛、皇上和敬淑仪已经进了存菊堂的内室。
先到的一批妃嫔已经叫散了,晚来的欣容华、淳儿与陵容等几人不好刚到就走,在门外略站了站,问起眉庄的情况。
闲话了一会儿,锦衣华服、光彩夺目的华妃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到了。
众妃嫔缩着脑袋给华妃请安,华妃扶了扶鬓边的赤金鸾凤步摇,叫人给皇上通传。
欣容华几个嘱咐了宫人几句场面话就散了,陵容不肯走,被昀昭殿的宫人请进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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