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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意识到自己大概已经走到道路的尽头。
这里没有病床,也没有护士,只有我的仇敌。
房间外边静悄悄的,蛇怪大概也离开了。
我感到有些冷,浑身发抖。
然而,我的意识却很清醒。
我快要死了,这我知道。
大限已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吐出最后一口气。
这样可怕的时候终于到来了,它来了,但是我并不感到害怕……死神好像并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样可怕……我觉得胸口沉重,肺部已经无法张开。
活动的停止,思维与情感的休歇,这就是死亡。
试想人的一生:婴儿、童年、成年、老年,在变化的阶梯上,每一步都是一次死亡。
其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试想过去的日子,在孤儿院生活,在霍格沃茨生活,在博克家生活,许多异样变化与休止,其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没有任何可怕,就是在整个的一生走到结束、停止、变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滚滚而来,包裹着我,淹没了我,如洪水般的漆黑淹没全身,只有黑暗,没有感觉也没有思想;这黑暗对一切都毫不在乎,除了与永远存在的岁月之外的一场盲目的抉择。
“在柴郡,波尔多去世的前几个小时,他正在与妻子格蕾雅交谈:‘我希望我是甜蜜的尘网。
’几年之后,格蕾雅回到柴郡,对她的孩子们说,‘我们起源于动物,我们终归于尘土——我们的头脑中的梦想只是风中蓟的冠羽。
我习惯得体、灵巧、敏锐地思考,同时我也知道生命其实生命也不是——只是一场喧闹,就像乌鸦的翅膀,男孩的口哨一样很快消失。
’”
“她又活了十多年,大部分时光都是快乐的。
她的学生从世界各地回来看她,他们一起在她和丈夫曾经共同生活过的房子四周享受野外的风光。
住在那里需要走很多路,于是年老体衰的她于1958年搬回内地居住。
几年后,她躺在丈夫经常穿的斗篷上,吞下一种致命的粉末,自杀了。”
我站在一个灰色的庭院里,长有双头的墨丘利乌斯盯着不远处半枯死的树枝。
那些枯木上生有许多可怕的花纹,像是一张张充满痛苦的脸。
庭院的外边被河流围绕,唯一的出口处则隐藏在一片浓雾中。
船夫穿着黑色的袍子,袖口中伸出的手像极了被烧焦的煤炭。
“我已经死了吗?”
站在树枝下,我觉得那种驱之不散的疲惫感已经消去不少,先前受到魔法攻击造成的刺痛业已荡然无存,“这里是哪里?地狱吗?”
墨丘利乌斯没有搭理我,它仍自顾自地说,“波尔多没有自行了断,当死神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挣扎。
在一个月前一次与友人通信时他曾写道:投掷一颗石子到空中,它降落没有什么不好的,上升也没有什么好的。
他制止友人准备提供的帮助——‘我意图将一切都在此结束,我希望像一名伊壁鸠鲁的追随者那样死去。
’最后,他对自己最小的女儿说:我很高兴,因为我在阳光下活了半个世纪。”
“他的小女儿违背母亲的意愿,将那枚钱币放在他的嘴巴里。
所以他来到这里,又渡过那条河。”
双头蛇安静地看着流淌的河水,“小女儿做得对吗?不,她到死也不明白,因为她离开得太早了,她选择与自己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走到墨丘利乌斯身边,盘着腿坐下来,“她没有选择就此死去,而她的父亲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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