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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大老爷是如何畏惧齐木,他都看在眼里,他一个小老百姓,别的道理不明白,却知道叶小天这个典史比花晴风那个县太爷官儿小。
官儿小的得听官儿大的,而这官儿大的却畏齐木如虎。
齐木方才已经赤裸裸地拿他的小孙子相威胁了,儿子已经死了,郭家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他老头子不怕死,可是他敢拿孙子的命冒险吗?
郭老丈犹豫了一下,带着哭腔道:“典史老爷,我儿子他……他真是病死的!
是老头子糊涂想讹人……”
说到这里,郭老丈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他突然挣脱叶小天的手,趴在地上哽咽道:“典史老爷,小民念您的恩情,可小民……实在无冤可诉、无状可告,典史老爷,您……您就放过小民吧!”
郭老丈说完,给叶小天“砰砰砰”
磕了三个响头,爬起身来,含悲带泣地对家人道:“走啦,回家去,回家……”
郭老丈的声音细细长长,就像马上要断掉的游丝,听得人心里冷飕飕的。
叶小天眼见郭家人如此模样,再也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郭老丈抱起小孙子,家人抬起郭栎枫的尸体,凄凉地向外走去。
“这位……有点面生啊?”
齐木背着手踱到叶小天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笑吟吟地问花晴风:“新来的?”
花晴风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新来的,新来的。
呃……新来的本县典史。”
花晴风算是怕死齐木了。
当年刚上任时,他也想跟齐木较量较量,结果齐木一声号令,驿路至葫县就此断绝,葫县县城各种案件每天以十倍的速度暴增,粮长保正们得到齐木警告,一点税也收不上来,他的夫人苏雅去上香,愣是被“山贼”
给劫走了……
要不是花晴风及时服软低头,他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情景。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朝廷的势力在贵州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真的不值几文钱。
虽说大明立国起,这块版图就划入了大明疆域,可是几番较量之下,控制这片土地的始终不是朝廷。
从那以后他对齐木算是闻名色变,再不敢有丝毫违拗了。
齐木点点头,笑了,说道:“那就难怪了。
既然是新来的,不知者不罪,我就不追究了。”
花晴风松了口气:“齐先生宽宏。”
齐木举步就往外走,叶小天大喝一声道:“站住!”
花晴风急了,对叶小天道:“你还想怎么样啊?”
叶小天气极反笑,他指指公堂,质问花晴风道:“这里本来是什么地方?现在成了什么地方?大人反而质问我想干什么?”
齐木缓缓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叶小天,问道:“那么,你想干什么呢?”
叶小天盯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这个案子,还没审!”
齐木“噗嗤”
一声笑了,忍俊不禁地道:“没有原告,你怎么审?”
叶小天在天牢混了十多年,刑法一道不要说比齐木清楚,就是花晴风这个进士出身的知县都没他明白。
叶小天冷笑道:“谁说没有原告就不能审?你以为这是家长里短、邻里纠纷?民不举,官不究,指的可不是刑事案子。
杀人,是刑事案子里仅次于谋反、弑君的大罪,你说能审不能审?”
齐木呆了一呆,他还真不清楚这个。
叶小天又道:“这桩杀人命案,要审!
我县班头周思宇,奉命拘提徐林到案时,先受其妹殴打,又遭徐林伙同一班无赖欺上门去,打断了周班头的腿,这桩案子,也要审!
你想把徐林带走,我不答应!”
齐木不笑了,冷冷地看着叶小天:“你不答应?你是什么东西?”
叶小天一字一句地道:“葫县典史,掌管缉捕、稽查狱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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