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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奶奶听了,眼里精光四射,又惊又喜,这说明琳琅自己识文断字,原本有十分求亲的心思,现在已经升到十三分去了!
张媒婆忙阻止道:“不必姑娘劳动蒋相公,我自己去罢,姑娘只管陪着杨婶子说话。”
杨奶奶笑道:“她是赵云家的姨妈,姑娘叫赵云家的陪她去便好。”
琳琅怔了怔,笑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亲戚情分。”
忙叫赵云家的送她去蒋玉菡处。
赵云家的一面引路,一面笑道:“姑娘不知姨妈是做媒的,只道你是来串门儿,我可知道,姨妈此来莫不是给姑娘说亲的?”
张媒婆道:“正是!
我瞧蒋姑娘也有十五六岁了罢?”
赵云家的答道:“姑娘今年十六岁,听我公公说,国公府里的太太亲赏了好些上等木头给姑娘打家具呢,大爷也开始给姑娘预备嫁妆了,可不是到了说亲的年纪!”
张媒婆闻言一喜,悄声道:“我这回来,要跟蒋相公说说蒋姑娘的亲事呢!”
赵云家的惊道:“哪一家?”
张媒婆悄悄说了杨、安两家的话。
赵云家的低头想了一会,道:“我们这位大爷别看年纪小,心思可精明呢,要我说,姨妈竟老老实实把安家婶子和杨奶奶的话细细告诉了,大爷自有分辨。”
蒋玉菡听了张媒婆关于两家的话,半日方问道:“这安秀才是哪个?”
他虽是一介戏子,但经秦隽、琳琅、徒垣陶冶教育,自有一股端严之致,张媒婆不敢撒谎,忙笑道:“安秀才十八岁就中了秀才,是村里最年轻的秀才,和村里庄稼人打扮不同,爱穿读书人的袍子,模样儿也周正,皮肤很有些白。”
蒋玉菡淡淡一笑,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就昨儿一晚上的时间,早从赵云那里将村里的人物是非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自然也知道这位安秀才,遂问道:“他能上山打猎不能?”
张媒婆一愣,不解他的意思,只好笑道:“自然不能。”
只听蒋玉菡又问道:“那他可会耕田种地?”
张媒婆心底愈加疑惑起来,笑道:“自然不会。
安秀才是读书人,读书是要紧事,见天儿地和同窗做功课,哪能耕田种地做这些粗俗活计,玷辱了秀才的尊贵!”
蒋玉菡轻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既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如何供养我姐姐?”
世人看重读书人,张媒婆心里也是十分敬畏,只得笑道:“读书上进,等中了举人、进士,自然就好起来了。
养家糊口,自然有他父母。”
蒋玉菡冷笑道:“天下学子何其多,考到老都没考上的老翁好多着呢,他怎么就肯定自己在下次秋闱春闱一定及第?自己尚靠父母养活,如何就看不起庄稼人了?若没人种地,他吃什么喝什么?还是等我姐姐嫁过去用我姐姐的嫁妆养家糊口再叫我姐姐孝敬翁姑做牛做马?呸!
我最看不惯这样的假斯文,统共不过读了几本书,倒觉得比别人高贵起来,竟如此唐突我姐姐!
将来一旦功成名就,红颜未老恩先断,还能不嫌弃我姐姐是丫头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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