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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传来的力道让闻熹挣扎着睁开眼。
她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便面容不善的女人。
这张脸,闻熹可再熟悉不过了。
几乎是在看清眼前画面的那一瞬,闻熹便下意识不安地往后缩了缩。
女人是应时序的母亲,闻熹嫁给应时序后,可没少受这位婆婆的磋磨。
偏生闻熹嫁过去后,便跟着他们家一起去了城里,也没得个娘家人帮衬,那时通讯又不发达,有委屈也没地方说。
言语上的都算不得什么,每天天不亮的就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洗衣,还要被各种挑剔,似乎自己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应时序夹在中间,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因着的确是自己理亏,闻熹便也一次次地忍了下来,直到后来婆婆年老去世,日子才终于清净了许多。
坐在闻熹身旁的妇人意识到了闻熹的退却,又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她不要害怕。
妇人清了清嗓子,强撑道:“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你儿子坏了我闺女清白,要是你儿子不娶,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就这还知青呢,也不怕我告诉你们领导!”
说罢,妇人微微侧头来朝着闻熹挤眉弄眼。
闻熹还懵着,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看见这多年不见的面容,瞬间便湿润了眼眶,无声喊道:“妈妈。”
嫁给了应时序,她就是应家的人了,跟着他们去了城里,与自家父母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再见,却已经是他们的葬礼了。
当初闻熹对下乡支教的应时序一见钟情,一番胡闹就是要嫁给他,爸妈拿她没办法,为她殚精竭虑不说,还拿出全部家产做嫁妆,就是怕她受委屈。
因着早年劳累过重,还不等他们抱上孙子,便早早地去了。
看着眼前格外鲜活的妈妈,闻熹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这个梦可不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不等闻熹诉说这么多年以来的思念,妇人眼瞧着闻熹落泪,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当即一拍大腿哀嚎道:“造孽哟!”
闻熹被母亲少有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你们城里人就是这样欺负人!
好好一黄花大闺女平白被你们玷污了清白,现在还不想负责,真是造孽哟!”
应母一听,气焰更盛,声量也不自觉变得更大:“青天白日的,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闺女委屈,我儿子还委屈呢!”
闻母嘴上哀嚎不停,在应母看不见的角度,还偷偷掐了闻熹手臂一下,让闻熹哭大声点。
感受到手臂的痛觉,再加之这熟悉的对话,陈旧的记忆复苏,闻熹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梦!
而是回到了几十年前,她还没有嫁给应时序的时候!
闻熹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全然不同的身体。
她的手白净而纤长,没有皱纹,也再没了那种浑身酸痛劳累之感,现在的她,还十分年轻。
两位母亲仍各执一词争执着,短暂的激动过后,闻熹逐渐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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