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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戚寒野耸动的喉结,以一种确认的语气,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宣告道:“戚寒野啊戚寒野,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朕。”
戚寒野的瞳孔颤了一下,像是受到什么极为严重的侮辱,他的眉骨一点点隆起,终于无法忍受,偏过头。
但他说出口的话仍是那般冷静:“为何让我见谢怀风?”
“怕你杀他。”
雍盛退了回去,“你不是要诛谢衡九族吗?”
戚寒野面色阴郁:“你以为我见过他,儿戏般打了场雪仗,就会因此放过他?”
“你会。”
雍盛笃定道,“他只是个孩子,比你当年还小,生来姓谢并不是他的过错。”
“难道姓戚就是什么过错吗?”
戚寒野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了一瞬,但他很快克制住,起身告退。
雍盛却将他拦住,二话不说攥了他的手腕,拉着人往前走。
“去哪儿?”
戚寒野问。
“你现在浑身湿透了,方才又在冰天雪地里闹了一场,平日里那么怕冷的人,这会儿不冷了?还是已经冻傻了?”
雍盛道,“有事可以慢慢儿商量,先随朕去换身衣裳。”
第105章第105章“朕还从未与男子亲热……
戚寒野贪恋腕上那一点温热,没有挣扎。
雍盛一路也没有放开他,固执得像个薅住兔子就不撒爪的饿鹰。
更多时候,出于某种愧疚心理,戚寒野也愿意听凭雍盛为所欲为,但走着走着,周遭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目之所及,一山一石,一草一木,渐与记忆中的相重合,他意识到,脚下的路并非通往供外臣歇脚的杂殿,而是那曾被焚毁一室的中宫之所。
戚寒野停下,不动声色道:“外臣深入宫闱实在不成体统,臣还是回府换衣吧。”
“怎么,你认得此处?”
雍盛斜乜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连奏折都代朕阅过了,逾矩之事向来没少做,真细较起来,桩桩件件都不成体统,甚而大逆不道对朕怀有非分之想,啧,时至今日,倒心血来潮念起体统二字来了,也不害臊。”
雍盛的嘴一旦厉害起来,那当真是半分余地也不留。
戚寒野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又被非分之想四个字狠狠刺了一下,一时只觉四肢百骸的冷尽数化作寒针,直钻心窝,怔怔半晌,失魂落魄,意识再回笼时,人已被领进了凤仪宫的温泉殿。
雍盛对候在这里的内侍们交代了些什么,他没听清,只见得身边的人突然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大门从外被带上,昏暗的殿中刹那间只余他一人。
环顾四周,点翠围屏,琉璃珠帘,错落的帐幔间水雾氤氲。
几案上,神雀铜熏炉正徐徐吐着沉香,缭绕烟雾中,玫瑰椅美人榻梳妆镜奁,甚至镜奁前的胭脂水粉角梳钗环,一应摆设与主人在时分毫不错,宛如昨日。
戚寒野泛白的指尖一一掠过当年旧物,缓缓走向池边,望着热气缭绕的水面立了移时,似乎陷入到某段漫长的回忆。
直到贴在身上的湿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飘远的思绪才被强行拉回,他慢吞吞褪了衣裳,步入水中。
热水使人放松警惕,他阖目仰靠在池壁上,等待暖意一点点驱散骨缝间肆虐的寒凉。
这时,外间传来动静,有人推门入内,在门口稍作停留便径自绕过围屏,挑起珠帘,那长驱直入的架势,如入无人之境。
戚寒野睁眼。
在他寂静的注视下,皇帝在对岸将手中托盘放下,毫不介怀地脱了外衣,只着一层薄薄的素色里衣,便跳进水中,一步步朝他走来。
距离不断缩短,待只有两步之遥时,戚寒野忍不住提醒:“你也说了,戚某心怀非分之想。”
他刻意将那四个字咬得很重,“圣上若无意纠缠,当远离才是,否则臣不能保证不逾矩,亦不能保证万事皆合体统。”
面对他的警告,雍盛回以一声嗤笑,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废话少说,转过身去。”
戚寒野不解其意,一时僵着未动。
雍盛懒得重复,直接大跨一步贴上去,一只手摸到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掌着后脑勺,将那颗困惑的头颅圈住,拉低,粗鲁地摁到自己腰侧。
这个姿势像极了拥抱。
戚寒野被迫垂下颈子,他挣了挣,两条胳膊搭在池沿上,迟疑着是否应该将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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