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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诚不好意思多留,匆匆吃了一些饭菜,给男孩父母留下些钱作为红包,然后就离开了。
雨彻底停了,夕阳从雾气中游出来,寂静的庐山遮着一层薄纱般的云霭,不平的山路上的水洼里,渡过一群群雁影。
陶潜那句“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竟不是什么浮华的修辞,而是普普通通的白描。
我情不自禁地对阿诚说,我将来要是有个家,那一定要在湖畔旁,树林间。
阿诚笑了,说,那你回东北林场就行了。
我问阿诚,你理想中的家园是什么样的?阿诚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有大哥的地方就是家。
我停顿了半晌,道,阿诚你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说什么我都爱听。
阿诚说,我的嘴抹没抹蜜,你得尝了才知道。
闻言,我“啪”
地打开了伞,在伞叶的遮蔽下吻了他。
情至深处,他喘着气推开我道,咱们晚上住寺庙,不是招待所,你悠着点。
我说我们不住了,回去就开车,雨都停了。
那天,我们衣衫凌乱地躺在车顶上。
粘腻的潮湿的风拂过肌肤,酥麻麻的。
车外是高高的荒草,我枕着阿诚的肩膀,吻着他的胸口,盖着星星和月亮。
我呢喃,阿诚,你长大了,你眼角有皱纹了。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拉过他的手,说,小施主,不过是一张皮相,心无挂碍,才能度一切苦厄啊。
正是岁月不饶人,不多说了,我不能让今夜春宵虚度。
番外《一九九五,羊肉泡馍》一九九五年,二十一世纪的降临进入倒数。
这一年,我国开始实行双休日,陈希同遭到罢免,江泽民发表《让我们共同缔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的讲话,邓丽君逝世……国家反贪总局终于成立,京九铁路全线铺通,作家金春明的《“文化大革命”
史稿》正式出版。
这一年,我和阿诚受到一位冯姓史学教授的邀请,秘密地从北京抵达西安,接受冯教授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口述历史的匿名采访。
十二月的西北,从西伯利亚呼啸而来的冷风将这个城市吹得十分萧索。
火车抵达西安站时已经是傍晚。
我在这个城市虽有不少朋友,但我和阿诚都不想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这次旅行。
所以在下火车后,车站外没有来迎接的人,我们像其他乘客一样,在冷风里排着队包车前往宾馆。
次日,冯教授造访。
在我们的准许下,冯教授做了一些录音。
采访大约用了六个小时,结束时我们三人都已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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