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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内脏,血水却从腹部的开口处不断渗出,神父敛眉,握紧了尸体因为被劈砍得扭曲不堪的手臂。
任由那些肮脏的血肉弄脏了他的手掌,湿透了他的衣袖,如同在捧着珍宝一般小心。
而那尸体的手臂也像是感觉到了一样,颤抖着,竭尽全力地握紧了神父的手指。
如果忽视掉满地的残肢,这画面竟给人一种圣经中天使救赎世人的既视感。
看着这一幕,警员愣愣地想,或许他之前的想法是错的,什么唯一的正常人,什么天使。
这镇子里早已没有正常人了。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像神父一样,对一堆残破的血肉露出如此温柔到近乎病态的神情。
警员曾见过上帝教派的很多神父,通常都道貌岸然,利欲熏心,没有哪一个会像神父这样美丽温和,仿佛完美无缺,让警员这个无神论者都一度觉得上帝教派很值得信仰,恨不得立刻皈依的程度。
但同样的,也没有哪一个神父会在面对恐怖丑陋如此的事物时表现出这样的温柔。
警员有种整个世界都荒诞不经的荒谬感。
他看出了神父那美丽圣洁的皮囊下隐含的扭曲爱意。
远比蛊银表露在外的疯狂更让他不寒而栗。
在厉鬼的记忆中,很少有过感到温暖的时候。
记忆的最初便是母亲疯癫的呢喃,温暖的怀抱。
以及随之而来的被砍刀劈砍成一堆碎肉的痛苦。
长大后,祂厌倦了丛林中黑暗孤寂的日子,羡慕地偷窥着封家镇中的人们。
第一次知道人类之间会牵手,会拥抱,会开心地笑,而不是像祂一样躲在潮湿的山洞里,日复一日地苟活着。
祂向往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还顺利地交了个友善的朋友,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陷阱,攻击,尖叫,鲜血。
人群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都狰狞恐怖,叫嚣着,咒骂着。
电锯声的轰鸣中,祂的头颅应声而落,看到了朋友远去的背影。
于是,它便觉得温暖过后该是痛苦。
温暖都是短暂的。
从没有毫无代价的温暖。
现在,厉鬼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手掌被握住了,对方温热的体温传递了过来。
好温暖。
好舒服。
比祂记忆中任何温暖都要舒服,都要让祂沉迷。
那么之后的痛苦也会更加的痛吧。
厉鬼意识模糊,竟有些惧怕了。
并不是惧怕痛苦,而是惧怕失去这短暂的温暖。
如果可以,祂愿意承受更多的痛苦,只想要让这温暖的感觉多停留一些时间。
那样的话,无论多痛苦都无所谓。
厉鬼的身体已经满是伤口,另一个自己最懂得如何让自己感到痛苦。
所以蛊银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让厉鬼无法直接修复伤口,恢复速度很慢。
以至于现在这具与人类相似的躯壳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口猩红,能看到伤口内部的血肉和骨骼。
那些生前曾被分割过的地方至今仍留有痕迹,能看得出生前曾被斧头和叉子等武器劈砍肢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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