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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银下手时也毫无顾忌地再次将伤口加深。
因为它知道,对于惨死的鬼魂来说,生前的伤口永远都在隐隐作痛。
只有那里是任何灵异力量都永远也治愈不了的,最痛的地方。
厉鬼并不在意这些痛楚,或者说,祂已经习惯了。
祂只是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被挑断了筋脉,骨骼扭曲变形的手臂,握紧那只温热的手掌。
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之后承受百倍的痛苦也可以。
这样想着,厉鬼勉强修复好的听力捕捉到了一道轻轻的安抚声:“很痛吧。”
“抱歉,我来晚了。”
厉鬼的手被握紧,就连剩余的残缺身体也被拥入了一个极温暖的怀抱里。
“别怕,以后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是神父的声音。
神父没有死在自己手中。
神父甚至没有再冷漠地看着祂,而是用双手轻轻抱着祂。
片刻后,心疼似的,神父轻轻吻了下厉鬼血肉模糊的额头。
感受到这个吻后,厉鬼模糊的意识颤了颤,整座小镇里躁动的血肉都安静了下来。
祂的整张脸都被蛊银砍烂了,五官变成一堆烂肉,几乎分不清彼此,连嘴唇和下颌骨都没了,只剩下一具丑陋怪异的身体。
而即使这样,祂也得到了一个吻。
“还是很痛吗?”
神父低声问着,像是害怕声音太大会刺伤了怀中这具支离破碎的身体。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祂痛不痛。
所有人都只当祂是个怪物,于是无论如何残忍的手段,都会毫无顾忌。
没人在意一个怪物的痛苦,久而久之,连祂自己都不在意了。
被酒疏一问,厉鬼才恍惚地发现祂也是会痛的。
甚至在最开始,作为一条蛇的祂比平常人更加怕痛。
死亡时被分尸的痛苦长久折磨着祂,让祂在死后漫长的时间里徘徊,哀嚎,即使复仇之后也只能继续忍受痛苦,因此学会了疯狂,以此来忽视痛苦。
厉鬼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被关心的时候,痛苦同样会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祂抓紧了酒疏的手,想要回答酒疏。
可缺失的嘴唇让祂只能勉强动了动头颅,离酒疏的怀抱更近了一些。
如果忍受痛苦就能得到这样温暖的怀抱的话,祂一点都不会觉得难受。
酒疏看着怀中被砍得不成样子的惩戒对象,眉眼微沉,抬头看向了蛊银。
“蛊银,我说过的吧,不要自相残杀。”
爱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却让蛊银瞬间便慌乱到六神无主。
它一直握在手中的斧头此时才想起来放开,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想要解释,却忍不住心头的胆怯,连嘴角的微笑都无法维持。
最后只能用颤抖的声音解释:“对不起亲爱的,我、我……”
它想要筹措语言,像之前计划的那样,说厉鬼先动的手,将一切责任推到厉鬼身上。
可看着酒疏那双剔透平静的眼睛,它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酒疏面前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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