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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传言,朱元璋攻破平江之时,那石鱼曾经出现过一次。
席真人,你跟姓朱的交情不浅,可曾听说过这个消息?”
“略有耳闻。”
席应真漫不经意地说,“那时张士诚新破,人心不安,流言甚多。”
明斗“哼”
了一声,冷笑说:“席道长何必隐瞒,那东西就在朱元璋手里吧!”
席应真只是笑笑,懒得分辩。
乐之扬的心子却是咚咚乱跳,望着那座岛屿,遥想释印神、灵道人惊天一战,一时心神恍惚,忘了身在何处。
驶近孤岛,四周巨石磊磊,均有数人来高,其间水道纵横、萦绕迂回,小艇驶入其中,巨石遮天,晦暗不明,两侧危崖高耸,斜倚如倾,一如狰狞巨兽,直要扑将过来。
水道中十分寂静,浪涛冲击岩石,出沙沙响声,时如千蛇吐信,时如百鬼私语,一股诡秘之气弥漫四周,使人神魂摇荡,生出恍惚之想。
船行半晌,四周越晦暗,沙沙之声越纷繁,俨如耳畔低语,在在催人入睡。
也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别的原因,乐之扬迷迷糊糊,身子如负千钧,只想趴在船上大睡一场。
睡意方起,乐之扬体内的真气便活跃起来,应着耳边异响,东一钻,西一窜,快如流电,慢如蛇蚓。
他陡然清醒,环顾四周,黑漆漆、阴森森,不似人间之地,倒似阴曹地府。
突然间,他打了个寒战,心中生出一丝迷惑:这条水道为何如此之长,小艇行驶许久,迟迟不见抵岸?
四周安静得古怪,乐之扬转眼看去,叶灵苏双手抱膝,美目半闭,浓长的睫毛一闪一动,雪白的面颊沁染红霞,瑶鼻微微皱起,呼出的气息轻细绵长,含有一股动人的甜香。
乐之扬越惊讶,转眼再看,席应真盘膝端坐,双眼半开半合,透出呆滞目光。
乐之扬只觉不妙,想要张口叫喊,不知为何,话到嗓子眼里,忽然心生慵懒,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再看冲大师和明斗,两人亦是一般情形。
冲大师尤其古怪,两眼分明睁开,却了无神采,呆呆盯着前方,俊秀的面孔像是一张白玉雕刻的面具,礁石的暗影从他脸上滑过,越叫人毛骨悚然。
乐之扬越看越怪,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涯的噩梦,其他人就在眼前,分明触手可及,但又不知为何,脚不能抬、手不能动,唯有体内的真气随着沙沙之声流转,忽上忽下,时快时慢。
他与睡魔较量,恨不得一死了之,但以仅存神意,任由沙沙之声引导那一股真气,上抵百会,下至涌泉,走了三五个大周天,睡意稍稍减退,胸中气息流转,越积越厚,不吐不快。
突然间,乐之扬抬起头来,仰天长啸,啸声受阻于礁石,传来一阵阵回响。
沙沙声为之一弱,乐之扬如释重负,忽又可以动弹。
其他四人如梦方醒,张开双眼,神气茫然。
席应真看了看四周,冲口叫道:“我们进来多久了?”
乐之扬忙说:“进来老半天了,可是还没靠岸。”
“胡说……”
明斗正要呵斥,冲大师拦住他说:“明兄没现么?刚才咱们着了道儿。”
明斗一愣,冲大师忽地扯下两片僧袍,塞住两个耳朵,席应真也如法照做。
两人各持一片木桨,奋力划水向前,水道曲折如故,前方时有岔路。
两人兜兜转转,过了半个时辰,忽见前方露出光亮,当即驱使小艇向前,一头冲入汪洋大海。
“咦!”
叶灵苏惊叫,“怎么又出来啦?”
“出来算是好的。”
席应真摘下耳塞,长吐了一口气,“倘若留在水道,怕是今生今世也出不来了。”
冲大师也放下木桨,看了乐之扬一眼,忽而笑道:“老弟好本事,我等四人均已迷失,独你一人清醒无事。”
乐之扬也是莫名其妙,一时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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