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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笑,“瞧这群小妮子,回头让你们长宁大师傅好好治治这嘴快的毛病——丹娘,盘个圆髻罢了,哪用得上那么复杂的发式,疾行两步便要散了。”
梳头娘子是归属尚服局的内人。
宫中唯御前有几位女内人,其余侍君殿里内人都是男子。
先帝时候也用过男子为侍御内人,不过后头总觉不如女内人贴心,又用起了女内人。
到皇帝这时候,已成了御前贴身为女官,底下内侍同后宫侍君用男官的惯例。
这张丹娘原是宫中从外头养生堂选进来自小养着的内人。
七八岁分入了尚服局学针线,后头又学了梳头手艺,便又归入栖梧宫专管皇帝梳妆,现而今已过而立之年了,倒较长宁还年长几岁。
宫中女官皆是御前行走,常人以为近臣高官,便是长年宫中当值也有得奉承。
内官到了二十叁四年纪放出去,若是外头还有家人的,总有好些官宦人家来说媒。
如长宁、丹娘这般无亲无故的,也惯有人家巴结奉承,房中置一位正室郎君亦不在话下;男子如长安那般虽有人家忌讳,只怕招惹了皇帝内宠,但到底放出去的也还很有些富庶人家愿迎回府教养后嗣,做个当家人。
只除长宁性子冷淡瞧不上男人,丹娘房里却是已有了人,还是尚寝局里的内侍官,配了在宫中过活罢了。
“是。”
丹娘先应了下来,“奴瞧这昭君套子华贵,上头这眉心玉透亮得很,还是簪戴些许的好。”
这是合起伙来下套了。
皇帝好生无奈,道:“罢了,今日就依你们一回,随你们折腾去。”
几个小宫娥就等这句话,圣人松了口,忙不迭就要使陈娘子去开了圣人妆奁,瞧着怎么插戴都是好的,连如期也凑近了想比划比划,偏被皇帝瞧了一眼,才领着宫娥们退下。
待陈娘子给皇帝梳妆毕了,正好长安也领着医士到了殿外。
阿斯兰憋在帐子后头良久,只听着外头宫娥嬉笑,哪还有睡得下的。
好容易这会子清静了,却是长安领了一个年轻医士来看诊。
晓得他避讳,皇帝老早将殿里人都遣了出去才掀起帐子:“你要我陪着么?还是我也出去回避些许?”
她难得有一日妆扮了,虽仍旧是清淡颜色,看着却比平日里更俏丽许多。
“……随你的便。”
“这也随我?”
皇帝失笑,“那我在此陪着吧,只怕你讳言罢了。”
她说着叫长安领那医士入内来。
这医士瞧着年纪轻轻,也不像是经验老到样子,倒教阿斯兰颇有些疑虑。
没想着他尚未开口,长安却已然了了两位主子意思,开口解释起来:“这位是小萧医士,乃是男科圣手萧太医之子,从前崔侧君也惯用他们父子的。
今日萧太医告假在家,奴便请了小萧医士为公子看诊。”
这位小萧医士不卑不亢,见了主子便即行礼:“臣萧云卿见过陛下、公子。”
“嗯,”
皇帝摒退了长安,只留着小萧医士在内殿,笑道,“劳烦小萧医士。”
“陛下此言是折煞臣了,”
萧云卿低头躬身道,“怎敢当圣人劳烦呢,为公子瞧病是臣福分。”
他这边说着,手上却是排开药箱针包药罐一系小物,先为阿斯兰搭了脉,沉吟片刻又问道:“敢问公子是何处不适?”
阿斯兰瞪了一眼皇帝。
“晓得啦,我回避好不好?”
皇帝笑,起身欲要出了内殿,反被阿斯兰叫住:“等等,我不是要你走。
我是……”
他咬咬牙,将头转向一旁,“胯下疼。”
小萧医士面不改色:“烦请公子与下官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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